Friday, October 31, 2008

小市民的呐喊

人都称他“阿芋”,街头巷尾,家喻户晓。
他的来历鲜有人知,但是,他的出入却是大众注目的对象。
“我阿芋,天不怕地不怕,本地我最大。
等有一天,我穿上部长装,你还得称呼我一声‘Y.B.’呢。”
这是他第一张大字报,也是他向大众呛声的媒体。
人人只知道阿芋寡老一个,捕鱼为生,早出晚归,赚取的金钱,除了够自己的生活费,剩下的都用来买纸墨,写大字报。他所要表达的一切,市民看了似懂非懂,虽然错字连篇,但很有看头。
今天,他又大摇大摆地在中街笑脸迎人,口中露出两颗金牙,这就是他的招牌。路人纷纷回过头窃窃私语,“今天他捕鱼丰收了啦,捉到三尾大斗鲳,市价每斤三十二元啊,发达咯!”
巷尾的鳖三揶揄道:“阿芋,请我喝两杯吧。”
“‘大字’未完成,休想我请客,要不就替我磨墨,写完大字报请你喝‘可乐’。”阿芋爱睬不睬地回答,笑呵呵地扬长而去。
隔天一大早,街头小弄,出现了他不同的大字报。
“大选到,我阿芋笑,看你嚣张到几时。”其中的一张。
“我PXP党主席,说到做到,不把你打倒誓不甘休。”这张最引人注意,至于他针对谁,大家都心照不宣。
警局对阿芋并不陌生,但是每次被传召问话,只草草了了问他几句,也就没事了。走出‘Balai’,又是好汉一个,他还双手插腰,拍着胸膛说:“我阿芋是‘天公仔’,谁敢动我一根毫毛?”
此后,大字报更常出现了。
阿芋是个好学的人,时不时还跑到我们的学堂来看报纸,还朗朗有声读报呢!这是我唯一欣赏他的地方。
曾经有一段时日没看到阿芋了,街场也好像失色了许多。隔不几天,又见阿芋现身眼前,这回可不得了咯。他是衣着革履,上衣是流行的部长装,皮鞋光亮,发型也不同了,“阿芋你,什么时候进内阁当部长啦?”鳖三又取笑他了。
“我党内定我竞选国会议员,还答应我任XX部长呢!”他理直气壮地说。
自从那时开始,他更勤劳干活写大字报。
终于有一天,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扩音器,阿芋居然开始他的‘政治宣传’活动。
鳖三好像不肯放过他,语气带有讽刺地说:“阿芋,还早啦,离大选还没两撇呢!”
“我的消息最灵通,大选的风已经吹到l啦,不先置他们于死地,机会就不再有了。天机不可泄漏,你就别烦我吧。”阿芋不跟他啰嗦。
提起扩音器,有样有款地调好音量,开始他的‘竞选宣言’:“各位乡亲父老,如果你投我阿芋一票,我担保你一世无忧无虑,子孙平安,出海捕鱼决不会遇到大风浪,天天丰收;做生意的物价天天涨,赚到你笑呵呵;年轻人不怕没事做,大海阔阔由你捞;还有............”话还没说完,‘马打’居然找上门了。
和往常一样,警伯只问了几句他似懂非懂的问题,他也答非所问,如此这般就将他放走,从此以后他也较收敛了许多。但是他的大字报操作如常,语气更强劲。
“我们没有自由,一点也没有发言的余地,都是‘他们’搞鬼。我要反抗,我要替你们打包不平,起来吧,我们要独立,要当家.........”等等的字眼也出现了。
大选终于来到,可是‘自由的英雄’阿芋却无影无踪,据说他暂时被软禁,下落也不清楚。
..................
大选过了一段时间,阿芋又回到原地干活了,但这一次,他简直变了一个人。走在大路上,口中喃喃自言自语,“干臭(耍手段的意思),黑暗,无法无天,全都你们做好了...............”
日子一久,人们也渐渐淡忘了阿芋的存在,好戏也落幕了。

3 comments:

黄思安 said...

几句文字,就能生动地描述出某个人的精彩人生.
这就是短篇小说的魅力所在.
好文章!
加油!

wuyahong said...

当我们可以大声地说:
我们没有自由,
那是因为大家还有自由。

若是我们只能说一句:
我们都很自由。
那是自由真正失去了。
  

jiubo said...

‘自由’的程度,有时实在难下定义。
孩子在家说没有游戏的自由,学生在校内埋怨说没有活动的自由,大学时期反抗说没有言论的自由。
当有一天真正失去人权基本的自由时,才会惋惜过去所享受的一切,为时太晚了。